清乾隆年间,登州府蓬莱县有个名叫李或的人,三十来岁,做生意有一套。他在京城开了一家店,很快发了财。几年过去了,他几乎把京城的妓院逛了个遍,老家呢,早忘到脑后了,一次也没回去过。
这天傍晚,李或往兜里揣了些钱,嘱咐伙计看好店,自己一摇一晃地出去,找到一家妓院。他才跨进门,就看见两个比较陌生的身影一晃,像是不敢见人似的,一晃就消失了。从后面看上去,这两个女子长得还挺好,身子是身子腰是腰的。李或不由大喜,忙叫了老鸨过来,问道:“妈妈呀,刚才那两个是新来的不是?远远看着还有些味道。”
老鸨跟李或熟悉,知道这是个肯大把大把花钱的主儿,她脸上就露出无数的笑容来,不住口地奉承、讨好,接着说道:“你可不能随便打人家的主意,人家是好人家的女儿,可不是做这个的。人家是迫于饥寒才来这里的。是想干点杂活赚点钱好吃饭呢。来这里也只是今天的事儿,至于接不接客还两说呢。”
李或嗤地一笑说:“刚刚来的,这才对我的心思。你原来的那些,我还看不上眼呢。怎么样,你进去跟她们说说,就说我要跟她们亲近亲近,让她们兜儿里鼓起来。
老鸨自然巴不得,进去跟她们商量过了出来说:“两个人一个答应了一个不答应。答应的也有个条件,说她是良家女子,干这种事儿脸面上过不去,怕给家里人丢脸,要求你到时不要点灯。你要是答应了她就接客,至于钱嘛,就随你的意给好了。”李或只好同意了。老鸨领着他进了后院的一闯小房子里,在门口叮嘱了李或几句,就反锁了门走了。
李或摸着黑进去。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女子坐在床上,就凑过去。那女子说:“先生且莫急,先和我说说话吧。”
李或想想,同意了。
那女子问道:“先生是哪里的人啊?怎么听口音和小女子的差不多呀?”
李或也不隐瞒,说:“登州府蓬莱县的。”
那女子有几分惊喜的样子,说:“啊呀,原来咱们是老乡呀,敢问先生尊姓大名?”
这个李或可不能随便说,不过他也不能说不告诉,就说:“这有什么。我姓张,叫张百民。小姐你呢?”
女子说:“是张先生啊。小女子姓一个刘字,名叫莺儿。”
李或听这女子的声音,觉得很有些耳熟,再一听这名儿。和他妻子的一个字也不差,不由怀疑起来,问道:“小姐芳龄多少?家里都有什么人啊?”
女子说:“小女子二十八岁了。丈夫的名儿不好意思说出口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姓李。他七年前到京城来经商,本以为他会早早回家呢,谁知至今也没见到他的踪影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我呢,耐不住寂寞,上个月和城里的一个姓马的男人私奔到京城。三天前那姓马的忽然一病不起,把我给撇下了,没办法,只好到这里未了。”
李或一听,知道这女子不会是别人了,不由得一团怒火就从心中升了起来。但他还是强压了压,心想,我还是把事情的原委弄得明白些再说,就问道:“我刚才进门时,与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呢?”
女子说:“是我的小姑,名叫风娇。和我一同逃出来的。”
凤娇正是李或的亲妹妹,这就错不了了。也就是说,妻于骗了他李或的亲妹妹,一起与一个姓马的无赖私奔,不光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;还把他妹妹的一生给毁了。李或大喝一声,一把拽过妻子,就要打她个灵魂出壳,叫她满地找牙。可正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,细听,原来是衙门里的公差来拘拿娼妓嫖客。李或正急着,老鸨来开了门,着急地说:“不好了不好了,你快些逃走吧先生,省得叫他们拿了去,一顿板子打你个半死不活。”领着他从后门出去。李或这时什么也顾不上了,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店里。
这一夜李或都没能睡着觉,翻来覆去地生气,总想把自己那不要脸的老婆摁倒在地,狠狠地打一顿。到了天亮,李或再次去那家妓院。可到了那里一看,院子里空无一人,一点点人的痕迹也没有,像是好长时间没住过人了。李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,再去衙门打听,却并没有拘拿娼妓嫖客这回事儿。
李或迷惑不解。他想了又想,还是想不明白,就收拾收拾,把店盘给别人,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蓬莱县自己的家。
进门一看,却见妻子正病在床上呢,一问,他妹妹风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嫁了人,这时听说哥哥回来了,也过来看望。李或一时如在梦中,怎么也弄不明白到底都发生了什么。不过看见妻子和妹妹都没什么事儿,他也就松了一口气,立刻请大夫来给妻子看病,几服药用过,妻子的病也就好了。 1/2 1 2 下一页 尾页